春天里的木棉花（原创作品）

◉ 阿Q的兄弟

春天里的木棉花
文\阿Q的兄弟

红河岸边的木棉花，还有情人手中滴血的玫瑰花瓣一同飘零在春天里。我从未想过春天来的如此悲凉，心底里流干了所有的泪水，飞溅在玫瑰花瓣上瞬间凋零。
去年的今日，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在梦里常常见到母亲慈祥的笑容。在大街上见到与母亲年龄相仿的老人，我不经意的多看几眼，常常呆傻的坐着许久，直到她们离视线渐渐远去……
母亲的病来得很突然，我都没有一点防备，医生的诊断是急性心肌梗阻。为了安慰母亲，我在医院里守了几天，看她疼痛难忍时，我短暂避开她，骗她说我去找药找医生。其实她也知道我在骗她，但过后她又浅浅地笑着，从未和我提及痛苦的病灶。睡在病床上，母亲不便起身下床，躺在床上和我讲了许多话，从她小时候的故事一直讲到我离村子以及邻里的那些锁事……
在家里，我排行老五，从记事的那一天起，觉得母亲是一个老人了，心里面总是想着别人的母亲为什么年轻，漂亮，而母亲自己的却是老的。其实对一个多子母亲来说，也是苦命人，几个兄妹的教育和生活，让她操碎了心。
三十多年前，在封闭的农村少数民族山区，有母亲这样教育子女的想法其实很少：只要愿意读书，她的每个孩子都可以上学。在她的努力下，我们几个兄妹都去上了学堂，小学一直到高中，几个兄弟都陆续去上学，在不富裕的家庭而言，能上得了学是一件很奢望的事。
在劳动中教育是母亲对我的教育方法之一。我的童年基本上是在母亲的劳动教育中度过的，犁田种地，育稻苗种菜，洗碗扫地基本上都由母亲带我完成，还常时常和母亲上山砍柴，每个假期还要去当个放牛娃，在我童年的心里，是不情愿做这些农活，但在母亲犀利的眼光下，不敢拖拖拉拉，而且做得几分满意才行。
小时候，我也是个孩子王，脾气极为暴躁，做事不计后果，尽干一些小坏事，总是让村里的人到母亲那儿告诉我的状，我偷偷的躲在门后，不敢见人，怕母亲毒打教育。告状的人走后，母亲还若无其事，从不提我做的坏事，也没什么处罚，后来都是我主动坦白交代所做的坏事。我最怕的是母亲的眼神，莫名的不自在。渐渐地我明白了，这是母亲给我留面子，让自己去醒悟，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上完小学，我去了县城中学，与母亲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学习上的事，几乎从来不过问，周末回家，母亲给我印象最深的话是：上学苦，你就回来吧，好让我多有个帮手，你觉心疼老娘，赶紧找个女朋友回来，继续读书或是回家做农活让我做个比较。直到上大学，参加工作了，也没见母亲为我高兴过，我印象深刻的话是：你读书，工作与我一毛关系也没有，我恐怕享不了福。
参加工作了，母亲也从不问我工资多少，也没和我开口要一分钱。父亲更是木讷老实的人，生活上更是不会说什么关心人的话，一家人的生活油米盐都是母亲一个人操心。几个哥哥的婚事，也是母亲最操心的事，直到母亲走了，几个哥哥还没有娶上媳妇。
在村子里，母亲从未写别人结过怨仇。听说母亲病故了，同村男女老少都出来帮忙，全程按照哈尼族的习俗办丧礼。在准备送上山的早晨，同村和她年龄相仿的老人都来送一程，她们唠叨和我说了很多母亲生前的事，更让我伤怀。早些年，有些人得到过母亲的恩惠的，在缺医少药的年代，母亲略懂的草医，医治过一些人。每年的大年初二，她祭祀药师和医祖也是常做的一件事，平时很少来往见到的一些人都来家里参与祭祀药师祈求平安健康。
这几年，母亲在农闲时，坐着巴车来城里看我，我最喜欢吃她亲手做的哈尼族豆鼓，总不忘捎几瓶。晚饭过后，她总是坐在小区楼下的石板上纳凉，一个人呆坐几个小时。有时候，三岁的儿子常叫上母亲一同去小区旁人工河里抓虫子，捕几条石头鱼。城里的生活她不太习惯，偶尔叫唤儿子一同跟她回农村去，调皮的儿子还和她顶撞几句嘴。母亲教几句哈尼语，儿子总是学着乐哈哈，一脸的盲然，根本不知道语意。母亲常说，哈尼族还得教哈尼语，不然忘祖忘本了，我不太当回事。
一年了，母亲的样子总是浮现在我的眼前，多少个深夜，一个人偷偷的哭。一切就那么来的突然且安祥，在我的心里留下一道深深的遗憾，没来得及思考如何尽孝道，母亲却离我远去了。
母亲带我的旅途很长，我陪她的时光太短，一转身，母亲已闭上双眼，变成了一捧冰凉的黄土。春天里伟岸的木棉花瓣已调零，遥望长夜，没有母亲，家没有了。这一辈子我注定是个流浪的人，在城市的角落里偷偷的流泪，除了对母亲深情的怀念，再也找不合适的词祭奠母亲，除了泪找不到更伤情的水。
我的娘啊，又是一年春节，一起回家过年了！！
（ 2019.2.25 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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