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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年前「华协」[秘书长] 童小汐 作家诗人画家书法家 阅读(4.8K+) 评论(2)

童小汐:记录画室一天(散文)

童小汐

◎童小汐

出外游了几天便匆匆返回,因疫情的缘故,少了到处览胜的机会,只是见了几位书家画家,又索了几本画册,是关于花鸟鱼虫的,还有些工笔小画摹搨集,运气好,还能得一些赠礼,譬如极好的毫楮、砚石,精美奇石等,这全是先生的面子,不论如何,便是我喜爱的都格外小心地收起来,总担心路上弄丢了。

长途断断续续几天,才到家里,先生又开车去外地,临行时劝我好好学习,我心里不悦,嘴里胡乱应付着,也不知自己咕哝些什么,也只是点头,先生见状,摇上车窗玻璃就开车,师姐拉过我的手牵我回屋去。

整整一周时间只有我和师姐,星期六那天写了字,独自在书房填词玩儿,又觉得没意思,正郁闷着,陶如琪琪格就来窜门儿了。我一边收拾我一路获得的“宝藏”,一边让她坐下来好好说会儿话,她却不坐,冲着我腼腆一笑,纤腰稍稍往后一倾,伸出双手捧上一个奶酪,我瞥一眼,嘴巴噘起来,我唠叨:“好久不见,奶酪又不算什么稀罕物哦,我早就不爱吃了。”她将奶酪放到我书桌上,低头思索的模样儿,知她就是想个什么法儿哄我,果不其然,又对我说:“我生日的时候,妈妈送我一个很大的玛瑙珠子,送给你吧?”我更不信了,心想最大也就豆大的一点,那种玛瑙珠子我文具盒里装了满满一盒。也不好冷了她,只当她说的是真的,就对她说:“舍得了你就给我吧!”陶如释然,高兴地说:“舍得呀!给你啥我都舍得。”我笑了笑说:“我走都半个月了,想我不?”陶如不说话,使劲点头。

我都拾掇好了,就顺便把别人送我的一只牛角梳子拿出来瞧瞧,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想赠她,放她手里时,她却撇嘴说:“这也叫牛角梳子?别的没有,真牛角梳子我家可多的是,明儿个我拿给你。”我瞪大眼睛瞅了半晌,心里嘀咕这莫非不是牛角梳子?被陶一说我也有些怀疑,这在某个景区的小摊上买的东西,一共也就二十五元,我觉得便宜还省了讨价。正在犹豫,陶如似乎心知肚明,掩口一笑说:“肯定是假的,看上去像牛角,其实不是,不知道用啥骨头做的,说不定不是骨头,是一种塑料做的。”我有点尴尬,索性说:“瞧见没,这梳柄上有一枝腊梅,虽说是印上去的,可这腊梅画得颇有神态,我就是看它才买来的,不论梳子真假,就冲这枝梅花,你也该收下的。”陶如果然双眸放光,我知她一直跟我学画画,听我如此道来,倒是喜欢,也就点点头收了。

又说笑了一会儿,师姐端着茶水进来说:“你们两个热闹,都聊什么?”我笑笑说也没什么,瞎聊而已。陶如多嘴,却转头说:“小汐买了一只假牛角梳子。”我立即白了她一眼,见师姐抬起一只手掩口,又说:“那也不奇怪,她经常买到假东西,从不论质量的,只论好看不好看。”我也不想打岔,就笑笑。陶如又笑说:“那不要紧,大不了白花钱,只要不是吃的东西就行了。”师姐坐下来,摸着我的长发笑说:“我们家汐汐就这一点比别人都好,别的马马虎虎,唯吃的方面她都是精挑细选。”听她俩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我,不由噘起嘴,于是站起来说:“我看你们俩个聊得很热闹,你们继续,我去书房里画画去了。”我才说完,大门就吱呀一声响了,师姐起身瞅了瞅窗户,笑道:“真是个乌鸦嘴,才说完就引来一大堆人。”我瞪大眼睛也瞅了瞅,原来是翁根其其格、巴桑卓玛、雨舒、阿依舍、索菲娅、姚絮、嘉媛、昕雯、托娅、安琪尔、次曲她们都来了,手里都提着画板。师姐有些不耐烦,摸摸我的脸蛋儿说:“现在更热闹了,我喜欢安静,回屋里看书去,你们继续吧。”说完就一转身走了,凌波微步。我凝望窗户傻傻点头,瞥见陶如其其格吐了吐舌头。

她们都去南房画室了,好像是寻找我,有的还在院子里喊我的名字。师姐忽然又进来对我说:“你怎么还站着?快去招呼吧,人多别来客厅里,疫情期间,提醒她们戴口罩,洗手后再写写画画吧。”我答应着就去院子里,她们见我出来了,都傻傻地笑。我却不高兴,撇嘴。翁根笑道:“小汐多会儿回来的呀?”我翻她一个白眼说:“你们都来了,我多会儿回来的你还不知道吗?”也不知什么意思,雨舒、阿依舍、索菲娅、姚絮、嘉媛、昕雯几个立即过来站在我这边。索菲娅见状,转脸看着翁根,又看了看托娅、安琪尔和次曲。翁根又笑道:“小汐生气了吗?我们来学画画,你原先答应给我们教的。”我想了想,头一偏说:“是呀,我没说我不教你们呀,不过我说是偶尔可以教教你们哦!”翁根马上说:“这不是我们来了嘛。”

我叫她们去画室,又再三叮咛万不可乱动画室里的东西。翁根马上就像个班长一样大喊,让大家不要乱动乱翻画室里的东西。陶如和雨舒、阿依舍、姚絮、嘉媛、昕雯五个和我平日里最好,在院子里不自觉地就围在了一起,见其他人都去画室了,雨舒低声问我:“是翁根其其格叫大家都来的。”我笑笑。昕雯瞅了瞅画室门,也低声说:“她自己来就来,非要叫上几个人。”我又笑笑说没事儿。陶如问我:“今天不高兴吗?”五个人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脸上,我轻叹一声说:“唉!不是喔!平时你们不来我心烦,可你们来了我也心烦。”我看嘉媛不由自主地噘起了嘴,姚絮瞅我,瞪着眼睛问我:“那到底是我们来还是不来呢?”阿依舍见状,哈哈大笑起来。雨舒跺跺脚,然后捶了阿依舍一把说:“别那样笑,小汐都说了,女孩要笑不露齿。”阿依舍白了她一眼说:“我又不是没长耳朵,小汐当时说的时候我也在呢,别以为就你知道,我就是想这样笑,就想笑得跟绿林大汉似的,怎么了?”这边才说,那边姚絮又哈哈大笑起来,惹得陶如扑哧一笑,接着我们五个都笑了起来,没想到师姐突然推门出来了,板着脸站在门口瞅我们,我赶紧推她们每一个人,说:“快去画室吧,我姐怕吵。”于是大家都匆匆进了画室。

才进画室,却见索菲娅、巴桑卓玛、托娅、安琪尔、次曲她们在嬉笑打闹,见我进来了,她们就像老师进了班里,立即回到座位,依次坐好。我叫卓玛和次曲去打些水来,次曲不高兴,嘴里咕哝着:“每次都是我们两个。”我没理她,又叫索菲娅和安琪尔去取画册给大家发下去,又让阿依舍和姚絮准备调色的盘子,由于人多,都是大家从家里拿来的各种小碟子,算下来有七八十个。没有更多的笔洗,就让她们各自从家里凑来几个大碗替代。阿依舍和姚絮将碟碟碗碗都摆列好了,然后每个人都往自己的碟子里挤着颜料,于是花花绿绿的一桌子,姚絮将毛笔拿起,作出捏筷子的样子,笑着对大家说:“嗯,现在可以开饭了吧。”大家又笑起来,我冷着脸说:“学习写字画画你们不聪明,开起玩笑来倒是一个比一个聪明哦!如果你们愿意,那就吃颜色吧!”姚絮马上撇嘴,低头弯腰在纸上乱画起来。

其他人都在等我发号施令,我让他们照旧画太阳、月亮和杨树叶子。翁根转着眼珠说:“怎么还画这些,能不能教点新的?”索菲娅本来对着小镜子画口红,抿了抿嘴,马上跟着说:“就是,这些都是幼儿园的娃娃才画的,我们要学点复杂的。”我笑着说:“你们急什么?简单的都画不好,还想画复杂的?别小瞧了太阳月亮树叶子哦,真能画出意境来,那可不是那么简单。”翁根扬起脸,抬起画笔对空画了一个圈儿,撇嘴说:“太阳不就是一个圈儿吗?这有什么复杂的。”我放下画笔说:“你们要这样说,那我可就教不成了。”大家立即炸开锅,朝翁根翻白眼,安琪儿声音最大:“翁根其其格,你少嘴碎,来这学,小汐就是老师,她教什么我们就画什么。”翁根见大家都反对她,于是也装聋作哑起来,也在纸上乱涂着。为了安慰翁根,我笑说:“其实也不怪翁根姐姐,我刚开始跟先生学画那会儿,也是没有耐心,每天就画些花花草草,觉得好没意思。不过先生说凡是都是从无到有,一步一步来,由简入繁,别觉得简单的好画,如果真能画出它的神态来,那才是成功了,叶子画好了才能画花枝,才能进入下一步。”大家都不吱声了,翁根其其格低头伸出一个剪刀手,接着就照着画册画太阳月亮和树叶子,我教她们如何由浅入深的着色,通过颜色的层次来让画活起来,倒是翁根学得很快,这一次算是得了要领,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又拿出手机拍了照片。

忙了一上午各自回家吃午饭。我有些饿了,进客厅见师姐在餐桌等我,见我进来就拿筷子,师姐瞪着眼问我:“爪子洗了没?”无奈,放下筷子就去洗手,之后才入坐,端端正正地吃饭。师姐笑道:“这才像话,先生也是这样教的,必须时时刻刻记着了。”我吞了一大口菜,鼓着腮帮连连点头。师姐又笑道:“你现在成先生了吗?怎么还收了这么些学生,他们交学费了吗?”我摇头说:“她们只是来玩,哪里是正经的学习,又不是常来。”师姐又问:“下午她们还来?”我嗯了一声说:“有始有终,反正每周就这么一回。”师姐摇头一笑,不再说了。我埋头吃饭,师姐过了一会儿又说:“这几天还是冷,画室更冷,下午把羽绒服穿上,别冻着了。”我抹抹嘴说好,她又说:“把你内衬换下来,我给你洗了,新的在你枕头下。”我说了一声哦,突然有点想哭。

虽说是大晴天,万里无云,但倒春寒也不可小觑,有时候真冷得打颤。院子里的杨树刚刚有点发芽的动静,似乎马上又消停了,枝条萧瑟到冬天的样子。

下午大家又来。依旧在画室,这次不是画画了,而是学写毛笔字。我又拿字帖出来发下去,人手一本。开始教他们磨墨,这一次安琪儿却不饶了,问我:“磨墨还用学?”我说:“你们觉得不用学吗?这里面学问大了哦。”雨舒忙说:“小汐这个就省了,你是专门做这个的,我们也就是闲着没事来玩,别教这些了,给你省点精力。”我听这话想想也对,他们何必要学这些。于是我说:“那好吧,你们嫌麻烦哦,那我自己磨墨,哼。”安琪儿说:“墨汁直接倒进砚台里多省事,非要磨墨吗?”我说:“不一样哦!磨墨也是静心调气的过程,说了你们也不懂。”大家都不说了,各自将自己的墨汁都倒进小碗里,提笔就横竖撇捺地乱写。嘉媛见昕雯的握笔姿势不对,又忙着攥着她的手纠正她:“小汐教了多少次,握笔要这样握。”结果昕雯不高兴了,撅着嘴说:“我还用你教,我当然知道怎么握笔,只是我看小汐自己握笔就不是这样的,我喜欢小汐那种握笔的姿势。”我听了忍俊不住,噗嗤一笑道:“等你练到我这个程度再自由发挥行吗,握笔的姿势确实不重要,但对初学者是非常重要的,一定要正确握笔,否则你出锋、折锋、露锋、藏锋的时候就很吃力。”昕雯一脸懵态,笑道:“什么锋不锋的,我又不是专业学,最多过年写个春联就好了。”嘉媛又不老实,打趣昕雯,对着昕雯伸出五指卷起来,蹙眉噘嘴说:“正确的握笔姿势就像这样,鹰爪功。”昕雯笑着打掉她的手,逗得大家一阵子哄笑。

我把桌上的古籍、格律理论类书挪去开始磨墨。我瞅姚絮也拿着自己的小砚台和墨条,看似是要学我磨墨。我往砚台里稍加一点水,她东瞅西瞧,也没找见水,索性往砚台里吐了一口唾沫,开始学我的样子转磨,我笑得前俯后仰,直抹眼泪。姚絮见我笑成那样儿,于是放下墨条不解地看我。我笑了一会儿才罢,摆着手对她说:“我若是你这样做,先生瞧见了非把我打死不可。”姚絮笑了笑说:“怎么啦?”我就端着一小杯水走过去,坐她身边,对她说:“先生教我书法那会儿,你这种事我也干过,不过这样可不行,太敷衍了,对书法艺术也是大不敬呀!怎么可以吐口水磨墨呢?为什么要磨墨,我岂能不知道直接用墨汁方便,但是磨墨就是为了静心,心静才能写好字,不是人磨墨,而是墨磨人,有道是‘非人磨墨墨磨人’,万不能掉以轻心。”姚絮听了说不太懂,又要用墨汁,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对她说:“有这么难吗?有这么难吗?”于是往砚台里添了水,抓住她握着墨条的那只手放在砚台上开始磨,半个小时就磨了一砚池。索菲娅挨着她坐,见她发呆,又伸手膈肢她说:“有这么难吗?”,姚絮一边笑一边躲。其他几个见状,都搁笔,然后你膈肢我,我膈肢你,一会儿众人就打闹成一团。

正在耍笑,师姐突然推门而入,我吓得赶忙捂住眼睛。别的姐妹们更不用说,头低下来都快挨着了桌子。虽说和师姐是朝夕相处的姐妹,也不知为什么,我却有点儿怕她,见她直接向我走来,我就有点心慌,以为她肯定要骂我,于是寻思怎么应对,没想到师姐却莞尔一笑,贴着我的耳朵对我说:“去瞧瞧谁来了。”说完又冲我一笑。我一听这话,倏地起来就朝门外奔去。

不用说便知道是先生回来了,我和师姐忙上去迎接。先生停好车问我: “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学习?”我连忙点头,不敢说没有好好学习。进屋的时候却听见南房画室窗户上爬满了脑袋,于是问师姐:“又是镇上的那几个孩子?”师姐瞅了瞅我,而后笑了笑。先生见状,又对我和师姐说:“你们俩去和她们玩儿吧。”我和师姐不约而同地点头。

等先生回屋,师姐对我说:“先生回来了,该让她们走了,别吵吵闹闹的。”我说:“还没教呢,怎么走?”师姐白我一眼说:“有玩的闲时间,怎么不早点教?”我白她一眼转身去画室,师姐跟着我。也是抱着赶快教完让她们走的心态,所以我干脆就挨个教她们,有时候会把着她们的手教。师姐也帮我,在陶如身边说了一会儿话,也把着她的手教她。我教了巴桑卓玛、雨舒、阿依舍、索菲娅、姚絮,又到嘉媛、昕雯、托娅、安琪尔、次曲,一个个都手把手地教了。反正是速战速决,每个人都写了一个“永”字,不过个个都写不好,七倒八歪的。约莫一个小时,我就让大家都洗了手,各自回家了。

            2022.3.20笔於格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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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吕媛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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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2楼
    刘国梁

    笔底春色(新韵)
    笔挽银河锦浪沄,字含珠玉句生金。
    灵芬吹面菩提语,文彩烟花百万春。
    注①灵芬:道家语。 指洁凈之气, 与“故气”相对而言。

    刘国梁中国 2 年前登录以回复
  2. 1楼
    刘国梁

    芳墨绮彩
    文彩风流甲天下,余醉吐出胸中花。
    今世李白泼墨秀,香染三春浮绮霞。

    刘国梁中国 2 年前登录以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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