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度的欢乐（组诗） ———写给农民工兄弟

◉ 姜孝春

候 鸟

你们从广袤的田野飞来
带着露珠和粮食的气息
栖落在城市
栖落在钢筋与水泥构筑的森林里

你们在钢筋与水泥的缝隙里啄食
沉默、滞重、汗流夹背
清丽的叫声
已遗忘在开满桅子花的山坡上

偶尔也会想故乡
想起朝阳下带露的草叶
想起月影下起舞的花朵
这时候
梦想会再次开花
故乡的芬芳会染香漫漫长夜

三十八度的欢乐

四个兄弟
两瓶三十八度老酒
夜色开始摇晃
故乡开始芬芳

妻儿的笑声
是叽叽喳喳的小鸟
从故乡遥远的山坡飞来
静静地栖落在肩上
你们一起看霓虹
听高楼拔节的声响
一起仰望城市带露的朝阳

客人已经走光了
小店变得空空荡荡
酒瓶变得摇摇晃晃
你们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让这三十八度的欢乐
带你们梦回故乡

希望，落在脚手架上

像一只只小鸟
你们的希望
静静地落在高高的脚手架上
早晨6点钟的太阳
将你们的身影
剪成巨大的感叹号

城市没有森林
到处是钢筋和水泥构筑的高楼
你们的希望
就这样在高楼大厦间飞来飞去
然后静静地栖落在脚手架上

站在脚手架上俯视大地
大地不算很远
站在脚手架上眺望蓝天
蓝天不算很近
你们的希望
就这样栖落在蓝天与大地之间

早晨的风，从远方吹来
带来故乡泥土和果实的芬芳
这时候
你们的希望又开始起飞
在这芬芳中默默飞向蓝天与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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