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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月前「广西分会」太阳雪 阅读(668) 评论(0)

少年旧事 八

太阳雪

 

少年纪事-----醉酒
并没有看到姓奚的人喝酒,也不知道是和谁喝酒,是否是和他身边的这两个人喝酒,就更不知道了;只是这两个人扶持着姓奚的人。
当然,姓奚的人是站不稳,而且是很容易就摔倒;这才知道是喝酒了;这两个年轻人高兴了,就会过去扶一下,让他站起来;不高兴了,就会用力拖着他,把他拖起来。
我很奇怪的,为什么这两个二十来岁的人要和姓奚的人在一起?喝醉了,就让姓奚的睡一会儿,再出来不就好了?
这里面的道理,我是不可能会想明白的;只是后来,看到了事情,才知道,这两个二十来岁的人扶着姓奚的人的目的。
两个二十来岁的人带着姓奚的人,一起来到了卖冰棍的跟前。
一个说,这个买吗?
姓奚的说,买。
于是,这两个二十来岁的人,就开始吃雪糕冰棍,当然是随意的吃;而姓奚的人,则是瘫在了地上的。
这两个二十来岁的人吃完了,就转身离开。
买雪糕和冰棍的那个人不干了,就对这两个人要钱。
另外一个年轻人指了一下姓奚的人,对卖雪糕和冰棍的那个人说,跟他要,他买的。
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也是觉得这两个人做事情有些不地道;也是同情那个姓奚的,心中在想,没事喝那么多的酒干什么?
想要离开了,就看到这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把姓奚的人强行拉起来,几乎是拖拽到卖西瓜的跟前。还是第一个人对姓奚的人说,买吗?
姓奚的人说,买。
这两个二十来岁的也不客气,就让卖西瓜的称重,切开,现场吃起来。
时间很快,几乎是一个西瓜就没有了。
我和军子一直在看着;而很多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也是看着。
姓奚的人依旧是站不起来,依旧是困顿的状态里面。
这两个年轻人吃完了,就被卖西瓜的人堵着要求。
第二个年轻人还是指着姓奚的人说,跟他要钱。
又来到了卖香瓜的跟前。这三个人弄了这么大的动静,很多人都开始注意到了;当然,包括卖香瓜的。
这两个年轻人还是用原来的办法,问姓奚的是否要买。
姓奚的人说,买。

少年纪事-----秋来
卖香瓜的人,有些犹豫的,很显然,他和姓奚的人是比较熟悉的;所以,待着同情心,看着姓奚的人;同时,也是很畏惧地看着这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样说明了这两个年轻人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一个年轻人看出来这个卖香瓜的人在寻思,很不客气地说,不想要卖?
卖香瓜的人说,怎么可能?即使是不卖给别人,也不可能会不卖给你。
第二个年轻人说,那就赶紧称。
卖香瓜的人是迫于无奈,只能是卖着。
军子对我说,走吧。
我说,好。
我知道,即使是继续停留,也只能是看着这样的戏码,不断重复地演出者,也不可能会有什么改变,也不可能会改变什么。即使是我想要改变,也是不可能的。

转过天,去马圈子的时候,就看到了姓奚的人,在街上走着,和我打招呼的;我也回应着,却很好奇,他的酒醒了?也是有些想法,觉得他怎么会认识我?毕竟我和他仅仅只是见过一两面而已,就已经是记住我了。

运动会是不可能会一直都开下去的,总是会有结束第一天。因为离我们的距离很近,所以,我和军子等人,高兴了就会过去看看;有时候,我一个人都是会过去看看的;再也没有例似的事情发生。很多时候,都是走在路上的时候,就会碰到去三十里铺的人,也会碰到回家的人。
三十里铺的距离是很近的,和老虎屯的距离是两个概念的。也不可能会有人照看着我,或者是担心着我,只能是让我自己来来往往。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停留很久,就慢慢地进入了秋天。
好像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水就变得凉了,也变得刺骨。只是我有些不甘心,还是想要去洗澡,尽管是母亲阻止。
中午的时候,去找军子,想要一起去水库。
军子说,水太冷了。
我说,阳光依旧是高照,怎么可能会凉?
军子说,还没有下去,就冻住了。
我是不服气的,就一个人去了水库;遇到熟人的时候,只是说,我想要转转,所以很多人都不在意的。
到了南河,犹豫一下,就走入河里,感觉到了入骨的凉意。知道不用去水库看,也是知道水库存在的凉意。所以,就只能是打道回府了。

少年纪事-----麦子
天气还是热,只是没有闷的感觉。
原来的夏天,会感觉到潮湿;也会经常看到很多水汽,凝结着,在阳光下,有些变形;现在,却不可能会出现。
有时候,夏日的早晨,因为朝露的关系,还有雾的关系,所以很容易就看到阳光下的光晕。
只是现在是秋天了,已经看不见了。
当夏天来了的时候,总是会期待着秋天的;秋高气爽是一方面的;另外一方面,则是感觉到夏天的不舒服,与闷热的交织,就会不自觉的想要进入秋天。
甚至是希望着能够下雨,这样天气会凉爽很多的。
而夜晚,总是会不自觉的熬夜;因为夏日的夜晚,总是会睡不着;汗珠和空气交织着,成为一张张难过的网。
只是秋天真的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会想着夏天,会想着在一起下河摸鱼。只是也是知道,回不去夏天,只能是期待着明年的夏天。

秋天来了,意味着很多的丰收,也是意味着农活忙碌的开始。
这个时候,应该是秋季小麦成熟的季节。
在小麦地里,母亲在前面割着小麦,我在后面打捆。
我是一次开始捆小麦的,被母亲不断呵斥着,不断说着,你看看小英,怎么就捆,为什么你不会捆?都是孩子,你怎么什么都不会?
我看着小英,小英得意地看着我。
我当时很恨小英的,怎么就会捆?
小英比我大几岁,是一个女孩子;这对她来说,好像是很容易的事情。农村长大的孩子,没有几个没有干过庄稼活;很多时候,并不是父母的要求,而是觉得,就是应该干的。
小麦割完了,就会装走,带到马路上,散落着,让来往的车辆碾压着。
碾压完之后,就会用筛子筛一下,装入麻袋里面,用马车拉走。
很多时候,都是我和母亲去干的;晚上的马路,是很热闹的,并没有几台车辆。很多人都是在晒着麦子;有的已经开始装袋了。
我因为年龄的缘故,很多时候,都是过去帮忙;不可能会用筛子,只能是大人用筛子,而我用铁锨,铲着小麦,装入筛子里面;大人就开始筛着。
经常发生的事情是,大人总是会制止我继续铲下去,因为他们觉得筛子里面的麦子,已经是够多了;只是我却没有觉得很多。
这样的日子,是经历几天的;却并不是收割玉米的时候,毕竟是秋小麦。

少年纪事-----要饭的
和母亲干了几天的,在一个下午,好不容易地把麦子收到家里,感觉到很累。却还是支撑着,和母亲一起做饭;毕竟已经是到了做完饭的时候。
我在灶下生火,母亲在灶上忙着。
从碗柜里面端出昨天的剩饭,泡上水。因为饭有些馊了的味道,不可能会扔掉的,毕竟是食物。这是大米饭。
母亲在忙碌着。我也是感觉到饥肠辘辘,却并没有好处的;不可能会想要吃馊了的饭,虽然是大米饭;毕竟这样对身体不好;所以我只能是坚持着。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面进来一个人,拎着锄头;我看一下,不认识;这个人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也像是六十多岁;身上衣服,有些破旧不堪,而且精神萎靡。
母亲也看到了,说你谁啊?
这个人说,我是要饭的。
母亲说,啊?我正在做饭,做好了,一起吃一顿。
这个人指了一下灶台,说那个就行。
很显然,他是看到了灶台上馊了的大米饭。
我看到这个人的喉咙一动一动的,很显然是饥饿难耐了。
母亲说,是馊了,所以用水泡着,想要把馊味泡掉。
这个人说,这个就可以的。
母亲说,这样对你身体不好。
这个人说,可以的。
母亲说,没有菜。
这个人坚持说道,这个就可以,不用菜。
母亲很无奈,毕竟是这个人一直坚持着,就拿出碗筷,盛上米饭,端给这个人。
这个人接过碗筷,就一直喝下去,筷子几乎是没有动的。看样子是真饿了。
母亲说,你慢点吃,还有。
这个人来不及搭话,就吃完了,把碗递给母亲,手里紧紧握着筷子。
母亲又盛了一碗饭,递给这个人。这个人还是原来的样子吃下去。
母亲又盛了一次。
这个时候,我有些好奇,说你怎么拿着锄头?
这个人说,我是怕狗咬,才拿着锄头的。
可能是这个时候不太饿了,或者还是缓解了,或者是因为我的插话,让他有些矜持的,他吃饭的速度变慢了很多。米饭大约是有两个二号碗那么多的,在泡上水,就变得更多了。只是一股脑的都进入了这个人的肚子里面。

少年纪事-----“山东丢”
这个人走了,母亲靠着门,看着这个人的背影,许久才叹口气,继续做饭。
我和母亲都没有感觉到害怕的,即使他是一个陌生人。这是农村和城市不一样的地方。可能城市的楼上楼下都不认识,是否是陌生人根本就不知道。而农村,就没有了这方面的考虑。一个屯子里面人,都是很熟悉的;如果是陌生人,就立即知道是不认识的人,就会加以关注的。如果是一个讨人嫌的人,只要一嗓子,就可以过来很多人。
晚上,父亲回家的时候,母亲说起了这件事情。
父亲说,看了是走了很远的路,也是饿坏了。
母亲说,好像不是我们东北人,口音不像。
父亲说,现在要饭,也很难要到的;毕竟现在是收庄稼的时候,很多人都不在家的。
母亲说,也是。
父亲想了一下,说这个人不是东北的?
母亲说,不是东北的。
父亲说,时令不一样,可能他们那里的庄稼早就收割好了。
母亲说,大约是吧。

这件事情过去很久,我都没要忘记的,总是记得那个人看见大米饭的一瞬间激动,喉咙的抖动。以前也并不是没有要饭的存在,可能是因为我太小,记不住吧;即使是记住,也有些模糊,很多都已经是变得不清楚了。
曾经有一个很深印象的要饭,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人,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他们拿着口袋,挨家挨户的要着玉米。
二孩和很多孩子跟在他们的后面。
到了我们家要粮食的时候,母亲也给了他们粮食的。
二孩说,青云,跟过去看看?
我说,要饭的,有什么看头?
我们是同龄人,当时大约是八九岁吧。
二孩说,“山东丢”过来,看看也是不吃亏的。
我知道这两个人要饭的都是山东的;他们的口音也显示出来(声明一下,并不是对山东人有什么看法,我的祖辈也是山东过来的。只是当时山东,真的是太过贫困,很多人都是逼不得已才要饭的;所以山东要饭的很常见;而也不乏浑水摸鱼的)。
于是,我就和其他的孩子一起跟在了要饭的后面。要饭的二人对我们不断进行驱赶,还是没有把我们赶走的。

少年纪事-----搞点“副业”
就这样,两个要饭的人,挨家挨户地要着,我们就跟着。
房子是七六年开始规划的?我记不住的;就是房子成排,家家户户接壤,而不是相互交错。
两个要饭的,是从后面街上的西头,二孩家开始要饭的。每一家都是给了粮食的,只不过是多少不一样而已;有的是象征性地给了一点而已;有的是给了很多的;有的是给的玉米饼子,有的是给的窝窝头;只是这两个人都不嫌弃,照单全收。
走到前街西面的时候,进入了一个张凯的家中。张凯是生产队保管员什么的,妻子的就是家庭妇女。不过,男的是很积极的;我记得,生产队分红薯的时候,就在他家前面的地里;老张为了表现做事情的认真,或者是说表现的积极,尿在裤子里面的。
我们小孩子是不懂的,就相互告诉着说,张凯尿在流裤子里面。
后来,有一个大人(是谁,就记不住了)说,就是一个转身,就可以撒尿的,没有必要这样尿在裤子里面;这样做,只能是说愚蠢,或者是表现过头了。另外一个人说,是害怕别人多拿了。第一个人说,山嘴没有人了?怎么就出了他这么一个人物?另外那个人说,是怕别人秤不准的。第一个很不客气地说,他死了,生产队就没有了?
这件事情的记忆开始很深刻的;小孩尿炕,是很平常的事情;尿裤子就没有几个了;何况是大人?别的大人说话,我不太懂,只是觉得,这真的有些丢人的。
两个要饭的进入张凯家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人和张凯的老婆说起了一串的山东话,而且他们是认识的。
张凯的妻子是山东的;说的话很急促;如果是平常,说得是东北话,我们可以听清楚的;而这个时候,是有些云山雾罩的感觉。尽管是如此,我还是听懂了一些。
张凯的妻子说,你们怎么会到这里?
女的说,我们在北面什么地方演出,结束了,闲着没有事情,就出来搞点副业。
什么地方,是因为我听不准山东话,就有些拎不清的感觉。
张凯的妻子说,啊?是这样,我还以为家乡出现了什么情况的。
女的连忙说,没有没有。
张凯的妻子告诉孩子,给粮食装满。
女的和男的连忙道谢不已。
我是有些感觉到别扭的,尽管当时很小,因为那个女的说,要饭是出来搞副业的;这让我的感情是难以接受的。
还有,很多家的粮食,都是有数的,都是生产队分的;而张凯的妻子,给别人粮食,就像是还是很平常的小事情?这一点我想不通;因为两个要饭的人,背着的口袋,里面可以装下几十斤的粮食;就算是一个二十斤,两个就是四十斤了。就这样给人了?

少年纪事-----谁是真正的“山东丢”
这件事情是想了很久的,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张凯家可以这样给别人粮食的。
有一次,我把这件事情学给宝国听的。
宝国说,怎么就“山东丢”?净是乱说。
我说,怎么就不是“山东丢”?
宝国说,那是山东人。
我说,还不是“山东丢”?
宝国说,你还小,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的。“山东丢”,是山东人丢了的意思;像是我们这些人,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山东丢”。
我当时想不明白,就问,二哥,怎么我们就成了“山东丢”?
我不愿意成为“山东丢”,在我的印象里面,“山东丢”几乎是和要饭的划等号,几乎就是贫穷落后的代名词。
宝国说,“山东丢”,是因为我们祖辈都是山东人,后来就丢了,因为我们找不到自己的根,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尽管我很小,我还是知道,东北的汉人,大多数都是山东移民过来的;因为在山东,是过不下去了,只能是要饭而来;最为著名的,就是登州府。
我说,是这样啊。
宝国告诉我说,那些要饭山东人,也是被生活所逼迫的。
我说,他们说是搞副业的。
宝国说,即使是搞副业,也是无奈之举的。
我说,怎么是“无奈之举”?
宝国想了很久的,说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说,啊,是没有办法?
宝国说,就是没有办法。如果是换了你,你愿意这样要饭吃?
我说,做不了,也做不来。
宝国说,你是一个男的,都做不了,何况那些女的?
我说,是这样啊。
宝国继续说,张凯给粮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他们是认识的。可能是给多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宝国比我大三岁的,我不知道这怎么就是正常了事情,而宝国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
宝国只是当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对别人都能够这么好,为什么对自己的爹就不好?
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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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吕媛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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