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甲的人商

◉ 静水流深

张甲的人商

一楔子

勤商和人商仅限于本文使用。

旨在讲解张甲的勤奋与兽性时方便说明。

勤商专指人的勤奋程度，达到60就达到了多数人的勤奋标准。达到120就是特别勤奋了。像废寝忘食形容的人就是。

勤商低于60就是“懒汉”了，而勤商归零的人是不存在的。如果有也已经“懒死了”。

人商专指一个人的“人性”或者“兽性”。

达到60就达到了普通人的标准，高于80就近似于“伟人”了。低于60就丧失了基本人性，越低越不是人。相当于畜牲。

二张甲的勤商

张甲的勤商很高是大家公认的。

张甲每天下班后，就在更衣室里铺几张纸箱包装盒，上面盖个很有些历史的军大衣，再把一件掉了色的皮背心卷起来当枕头。

床上三件套就齐全了。

把自己往上面一横就可以呼呼大睡起来。

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张甲在这样的床上只能横两三个小时。

半夜两点半闹钟开始响，三点钟车差不多就停在皇家公馆大门靠左边的二号位置了。

皇家公馆是魔城最大的酒吧。一些穿着时髦的年轻人通宵进进出出。不是一般的热闹。

到了凌晨四五点钟，有些喝得摇摇晃晃的人都要叫顺风车回家。张甲的车停在门口就是做顺风车生意的。

正常情况下三点钟来，跑到六点多结束，可以挣个三百来块钱。偶尔碰上个赶长途的，挣个五六百也有可能。

张甲做顺风车生意已经有些年头了。

他是2011年夏天到上海的。当时他在一家酒店干颠勺的工作。工资每个月3000多块。比老家翻了几番。张甲给自己留下几百块钱后把工资全部汇给他老婆，老婆还嫌钱不够花。

那时他儿子刚结婚，又有了孙子。两个女儿都在读书。爹娘在先一年都送上了山。家里的地靠他老婆一个人打理。勉强能刨出一家人的口粮。其他的花销（儿媳妇的营养品、孙子的奶粉、两个女儿的学费和一家大大小小的人情往来）都指着张甲从外面往家里寄。来源就一个，花钱的窟窿却多。跟他老婆抗旱抽水的渠道似的，到处都是暗漏，最后流到田里的水就非常有限。所以他老婆说钱不够用。

第二年张甲买了一辆二手摩托车。下班后干起了摩的生意。一晚上挣个七八十块钱。到月底就给家里多汇1000，自己口袋里也渐渐鼓了起来。

2017年张甲就鸟枪换炮。

买了一辆五六成新雪佛兰。跑起顺风车生意。

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比跑摩的挣得还多。

翻过年张甲把每个月的汇款额度提高到4000块，直接通过微信转账到老婆手机上。省了不少麻烦。但是也有弊端。

有一次他就把钱转错了人。

因为那个女人和他老婆的头像都是一样的。等到转完了发现不对。傻眼了。但是张甲也不是很着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大家都知道他除了“勤商”很高，会搞钱，还知道张甲不是一般地会玩女人。

张甲身体底子很好。平时还爱舞枪弄棒，练了一身腱子肉。一张国字脸虽然有点黑，却算标致。但是配上他自己理的一个汉奸头就显得有些突兀。加上经常熬夜，黑眼圈很重 。眼窝也陷了进去。

照理说张甲这么拼，这些年应该挣了不少钱。

白天在酒店工作，一天200多块，晚上就算平均300块就是每天500多块了。一个月下来就有15000块。一年下来就有小20万。七八年下来就有一百好几十万了 。

当然大家都只是在心里帮他算算账。从来没有谁找张甲证实一下究竟。因为谁也不能从他那里敲到半顿酒钱 。

张甲老婆今年五十多了。家里的十几亩地也被人化零为整，收编了。现在，在家里就为孙子烧几餐饭。看护孙子上学。

孙子刚满12岁，个头比他奶奶还高一点。正是吃长饭的时候。不仅要吃好的，还要玩好的。

张甲对待孙子的教育逻辑，就是尽量满足孙子的要求。只要他要什么，就给他买什么。爹妈不在身边，不能苦了孙子。

孙子要手机，马上就到手了。孙子有了手机，学习成绩却开始下滑。张甲知道情况也没什么办法。只有拿出1000块，嘱咐他老婆跟老师送送红包，要老师把孙子管紧一点。张甲认为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三张甲的人商

张甲在上海还有一个家。自己租了房子。隔三差五就有女人来住。

房子租在七宝那边的一个小区里。张甲为了节省每晚十块钱停车费，也为了跑车方便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睡在更衣室里。

“人商”这个词就是专门为张甲造的。人商就是介于畜牲和人之间的一个参数。活得有人味，和畜牲有明显区别，人商就高。反之活得像个畜牲，人商就低。

因为现在流行说的智商情商逆商并不能准确衡量一个人身上的人性，尤其不能衡量一个人身上的兽性，所以只有生造一个“人商”出来，才能准确衡量张甲的“人性”。他的人商低到50就知道他又畜牲发作了。

张甲的人商一直不超过55。

张甲是安徽人。他不说老家的方言，也不说普通话。他喜欢说上海话。

在一群正宗上海人面前他就用不正宗的上海话骂安徽人傻逼。上海人就骂他港驴。

在一群老乡面前，他就用老家话骂上海人猴精猴精的，瞧不起外地人，就爱装逼。

张甲特喜欢在上海人堆里显示自己的上海情调。脖子上缠了一根金链子，一只手腕上戴了金色手表，一只手腕上盘了串。似乎要在上海人面前显示他的阔气，上海人就骂他小港督。他也不生气。好像很享受被骂的感觉一样。

张甲爱沾花惹草，人尽皆知。

那个头像和他老婆一样的女人就是他上个月好上的。

网名叫风万种，比张甲小17岁，在银行上班。上个月送了张甲一身行头，从头到脚都是牌子货。花了两千多。说是对张甲床上功夫的奖赏。张甲心里暗暗高兴了好久。穿上这身行头到处晃悠。目的无非要广而告之，生怕遗漏一个人，生怕遗漏一个细节。

一个寡廉鲜耻的人是无所顾忌的。

风万种是上海人。确切的说是在25岁那一年嫁给了一个48岁的上海人，她也就变成了上海人。房子拆迁后拿到了一套房款。

她老公比张甲还大5岁。那方面显然比不上张甲。所以风万种乐意贴一点钱在张甲身上换回身体的绽放。

张甲自从和风万种交往以后就没有找过其他女人。不是他不想找，是风万种跟张甲定下了规矩：在和风万种交往期间，张甲不得与任何女人瞎搞！不然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张甲想想就答应了风万种。反正找哪个女人都是解决生理问题，风万种又年轻又风骚，还可以弄点零花钱。何乐而不为呢？

最近一次风万种尽情享受了张甲的服务后，眼神迷离地看着张甲，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了？把给别人的好处费错转给我了吧？

张甲正要问这一茬，想不到风万种先提起了话头。他就一五一十地和她讲了一遍。

最后还故意强调老婆一直在催上个月的工资呢。

风万种听完笑了起来，随口说道我是说呢，你应该没那么大胆子。既然是给你老婆的工资那好说。我现在就给你转5000元，你马上当着我的面转给她。

张甲有点犹豫了。

疑惑不解地说：我一直给她转4000的，你突然让我涨到5000块干嘛？

风万种又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得两个奶子乱晃。说道你真是傻得可爱。这1000元是今天的奖励。

话还没说完就扳倒张甲又滚到了一起。

对于女人，张甲自有一套自己的看法。

他一个人在外面辛辛苦苦地挣钱，养家糊口不说，自己还攒下来一点私房钱。所以辛苦了就应该享受享受。

一个男人在外面哪能少得了女人？自己也是奔六的人了，再不抓紧时间玩几个女人，死了会叫阎王爷笑话的。再说老子玩女人从来不花钱，都是她们送上门来的。

现在不玩白不玩，到时候想玩也玩不动了，那才叫干瞪眼呢！

张甲把这些心里话都记在孙子给他的作文本上。

平时和他上过床的女人以及心得体会也都记在小本本上了。碰到风万种，本子上的数字停在188一直没再往上升。本来他的目标是250个，计划也只有顺延了。

正当张甲快活似神仙的时候，他老婆打电话来了。说孙子自从上次到上海玩过一趟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说他在你枕头下面发现了你的秘密。很羞耻的秘密。在学校不是调戏女同学，就是欺负男同学。从不好好听讲了。

搞得班主任三番五次把她叫到学校。她实在没办法了。

张甲听完并没有当回事儿，轻描淡写地说，孙子现在正是叛逆的时候，要不然再给老师送个红包啥的。他知道我什么秘密，别听他胡扯八扯。

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老婆也无可奈何。

晚上张甲还是决定教育教育孙子。就拨通了孙子的视频。

视频里孙子好像又长高了。瘦了。

乖乖孙子，你怎么瘦了啊？奶奶没给你吃好吗？

孙子黑着脸，瞪着张甲。

张甲见孙子不高兴，也不说话就继续说乖乖孙子你在家要听奶奶的话，在学校里要听老师的话，你差什么爷爷都跟你买。好不好？

孙子眼里闪着泪光。

吼道谁是你的孙子？我不是你孙子，我也不稀罕你的东西。你不配教育我！

说完挂断了视频。

张甲愣了半天也没有搞懂孙子为什么如此恨他了？

一代敦厚的家风的传承是以先祖的丰厚学识和智识（现在讲的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等）为基础的。缺少了这两样，最多也只能归于普通人家的纯朴善良的家风了。比普通人家再逊一点就无说道了。像长幼无序，邻里不睦，鸡犬不宁就是常态了。

张甲学历还没有他孙子高，后天也疏于学习古今圣贤的治家之道，自然谈不上丰厚学识和不断改良的智识来指导家人的日常行为。更不用说建设良好家风了。

古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道理张甲应该是懂的。可他并没有在家族里做好一个长辈的表率，就在儿孙面前失去了威信。他也不知道他孙子春节到上海玩的时候看到了他枕头下面的作文本。明白了一切 。

从那以后他孙子就觉得爷爷是一个坏人。开始恨他爷爷，开始调皮捣蛋，开始计划报复。

他老婆电话又来了。

张甲你孙子到上海找你来了。拦都拦不住 就在今晚上到。你去火车站接一下他。

他老婆急匆匆地说道。

张甲心里也慌乱起来。在心里骂道：小土宰子，大半夜的跑来干嘛？

凌晨四点半张甲接回了孙子。孙子一路上沉默不语。出奇的镇定。

到出租屋后，张甲又问了一遍孙子什么事连夜赶来？

孙子径直走到床边，从枕头下面摸出作文本。拿起来在张甲面前一页页翻开。

你还问我什么事？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吗？

你每次拿起电话不是教训我，就是炫耀你的臭钱。

你有资格教育我吗？

你叫我向你学习什么？

学习搞女人吗？

学习欺负奶奶吗？

孙子越说越激动，一步步靠近张甲。他突然把本子砸在张甲脸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在张甲大腿上连刺了三下。

张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如死灰。大腿上的口子血流如注。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他孙子拿刀闪到门口，指着张甲说，

这三刀是我替我奶奶报的仇。

其他的帐等我以后慢慢跟你算。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张甲想去追，可刚一抬腿，疼的钻心。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他只好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拨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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